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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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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4

作為主人家,景華臉帶笑意迎上去:“不知哪位是康伯爵府女公子?”

原恩嘉上前兩步,“我是。”

景華笑意更盛:“原姑娘好。我是廉景華,承蒙諸位姐妹賞臉,今日在我家中小聚。聽聞原姑娘回鄉盡孝,冒昧邀請,幸得您不計較,反撥冗前來。不知這位姑娘是?”

原恩嘉退一步把芷陽郡主讓到前面,朗聲介紹:“這是福親王的嫡幼女。”

“芷陽郡主萬福。一小小宴會,居然驚動貴人,真是惶恐,還請郡主上座。”景華一驚,她並未給芷陽郡主下請帖,壓根兒不是一個圈子的人,這樣的皇室貴胄怎麽會來景山書院的宴會呢?

芷陽郡主看著這張裝模作樣的臉,心中忍不住的歡喜與壓抑不住的憤怒交織。瞧瞧,在沒有男人撐腰的情況下,自己只憑身份,就壓下這賤/人一頭。

芷陽郡主頷首致意,並不說話,直接往上首而去。

景華和宋知意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,這位郡主來者不善啊!

景華使勁兒想了想,是在想不起來廉家和福王這等貴人有什麽聯系?難道是新近發生的事情,父親和哥哥沒來得及告訴自己?宴會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,幸虧近日的宴會擺在花園裏,沒有明顯主次之分,景華把最大的石桌安排給芷陽郡主和原恩嘉以表尊重,這事兒也就過去了。

“郡主、原姑娘,這次小宴乃為交流往日讀書所得,姐妹們作詩填詞、作畫彈琴,都是可以的。往日讀書有不甚明白處,也可交流。郡主、原姑娘往日所見皆是盛景,鄉野小宴,只當是個野趣。”景華姿態擺得很低,她想,如果那夢真是個預兆,那自己平日當更與人為善。沒有結仇,便沒有報覆。

原恩嘉直奔主題:“是要比試當場作詩嗎?以何為題?”

“並非比試,只是同好交流罷了。我等閨閣女兒,閑來無事,舞文弄墨打發時間而已。至於詩詞,有感而發者可當場寫作,往日有精妙詞句也懇請分享。這荷塘裏新荷初綻、綠裙婆娑,正該歌詠一番。郡主、原姑娘以為可否?”

“行,就依你。但若是我們做出的詩詞高出你們,可不能耍賴。”芷陽郡主進來說的第一句話,就點燃了在座諸位的怒火。

大家雖然站的有遠有近,但都豎著耳朵聽她們的談話。郡主一見面就這麽不客氣,那原恩嘉也態度高傲,來參加宴會的要麽是景山書院夫子的女兒,要麽是城中官宦之家千金,在家是掌上明珠,出門也不會有人故意為難。尤其郡主這樣說,不是瞧不起她們金陵城的女兒嗎?

眾人義憤填膺,原本想胡亂寫寫應付過去的,都暗下決心一定要給這兩個人點兒厲害瞧瞧。

“郡主說笑了,自古文無第一、武無第二,不過——高低優劣自有公論。景山書院匯聚天下名家大儒,若是郡主對評判結果有異,可請教先生們。”景華現在完全肯定芷陽郡主對自己有惡意,旁觀看戲,眼中興趣盎然的原姑娘好像也期待著發生什麽。

景華不明白,自己或者自家在什麽時候得罪過這倆人,宴會之前,母親還叮囑要關照原姑娘,稱這位為故人之女,理應照顧。

景華在花園裏開小宴,廉夫人和白夫人在後頭喝茶,往日宴會她們自然不會如此,可這次宴會是給景華散心用的。那天晚上的動靜兩位夫人現在想起來都不放心。

使女在後院看著,看一段就有一個人過來稟告。

“穿石榴裙?”白夫人皺眉,“可是京中風俗?我未曾聽說啊,康伯爵府這位女公子當真特立獨行。”

“我也沒聽說,不過小女兒家愛俏也是有的。聽使女們描述,是仿唐時舊裝,說不得是為重振漢唐氣象呢!前些日子,希聲也說書院裏有幾位卓爾不群的學子,有意扛起文必秦漢、詩必盛唐的大旗,一改當今文風奢靡之態呢。”廉夫人笑道,她對故人之女抱著天然的善意,“你的擔憂我也清楚,學子們已有名聲,做這些事情尚有人議論,小女兒這樣做必然受詆毀更多。不過只要咱們不傳出去,外人又如何知曉。日久年深,原姑娘的意圖,總會清楚的。”

“你說的是,對當今文壇齷蹉事,我家那位也憤憤不平呢!上個月逐出書院的中院學子你可有印象?就是那個流連花街柳巷,歪解詩文做艷曲的那個。還妄圖以柳三變自居,真是可笑!”

廉夫人皺眉:“這等狂悖之人,說他作甚,可惜我最愛‘二十四橋明月夜,玉人何處教吹簫’一句,讓他曲解成骯臟下流之詞。自古詩詞大家寫風月情事多如牛毛,個個只見愛意不見情欲,哪兒像他,奔著下三路去,惡心!”

“你明白我說這話的意圖了吧。詩是好詩、詞是好詞,讓歪嘴和尚念偏的經文還少了?自來不怕壞,就怕她蠢。不怕她心有不軌,就怕她還有實現不軌的本事。”白夫人如此提醒,不是她們做長輩的以惡意揣測,只是這兩人明顯不安好心啊。

“再看看,在書院裏的小宴,至少不會傳出去。若真有不妥,修書一封與康伯爵,也算盡心了。”白夫人淡淡道。

兩位夫人正在談論後面的宴會,又一個使女進來稟告:“康伯爵府女公子提議比試,姐姐點了池塘芙蓉為題。郡主一揮而就,第一個寫出,已謄抄過來。”

廉夫人接過看了一遍,笑讚:“是咱們多心了,能寫出這樣詩文的女子,堪稱閨閣楷模。尤其是郡主這一篇,清麗可人,頗有我父我夫的氣韻。”

廉夫人的父親乃是天下文宗,過世的時候天下讀書人自發守孝者不計其數,自認受其教誨、尊為恩師者更是數不勝數。而廉夫人的丈夫如今在文壇的地位也向老岳父靠攏,說一句當代文壇執牛耳者,無人可反駁。廉夫人本身文學素養深厚,家學淵源,能得她這樣的讚譽,可不簡單。

白夫人好奇接過,笑道:“華姐兒也沒讓你這樣誇過,我倒要看看……”

定睛一看,白夫人的笑意凝固在臉上,臉色黑沈如墨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這詩真是郡主寫的?”白夫人問道。

“是,郡主一揮而就,第一個寫出詩文,在場姑娘們紛紛讚郡主有捷才。”使女躬身道。

“到底有何不妥,你快說啊。”廉夫人急道。

白夫人揮退使女,讓她們繼續探聽回稟。“這詩不是郡主寫的!你還記得華姐兒夢魘第二天,我去看她。她在池塘邊上看書,桌上就放著這首詩,但她只寫了前四句,後四句還在琢磨,我還說她的註釋寫得不通,你記起沒有?”

“記起了,所以——”

“華姐兒的才華品性我們是從小看到大的,我信她寫得出。你都說這詩兼備薛老先生和希聲的風範,若真有這樣的人,兼學兩家的學生士子才有可能。偷兒到主人家面前耀武揚威,郡主這般傻嗎?她是怎麽想的?”白夫人不解,景華也不解。

芷陽郡主的詩一出,景華都懵了,這不是她前些日子寫的嗎?可後四句她還沒想好,而這首詩寫得宛若她親自補上的四句一般,渾然天成,上下一體。

芷陽郡主盯著廉景華,這就是上輩子這賤/人備受讚譽的一首,她的丈夫在書房裏吟誦過無數遍。可它十年之後才會現世,她倒要看看如今這賤/人怎樣評價,她還能挑出自己詩的不好?

不僅芷陽郡主盯著景華,在座小姐妹都盯著呢。親近如宋知意是知道景華寫過這樣一首詩的,心中憤恨。景華遇到不通的地方,也會請教水平相當的宋知意。其他人則是盼著景華點評,景華的文學素養在小姐妹中公推第一,往日也是她來擔任評委。

“極好。”景華心中疑惑,只評價了兩個字,又轉向原恩嘉的那首《芙蓉》,“最憐紅粉幾條痕,水外橋邊小竹門。照影自驚還自惜,西施原住苧蘿村。”

景華誦讀一遍,原恩嘉微笑聽著,她不信一個小姑娘能挑出錯來,鄭板橋出手,雖然不是千古名句,可也是上等佳作。

“全篇不見一個荷字,只寫村女橋邊照水時的神態,卻把水中荷花之美麗表現得淋漓盡致。原姑娘獨辟蹊徑,一派農家荷塘之景躍然紙上,想必是善於觀察生活的有心人。”

原恩嘉有些忐忑,她這話的意思是在懷疑自己一個伯爵之女,為什麽知道鄉村農家荷塘的景色嗎?別慌、別慌,勳貴在家裏花園搭茅草屋的也有,紅樓夢裏的稻香村不就是裏面砌墻,外面用黃泥糊一層嗎?這是追求田園之樂。實在不行就說自己是在莊子上看見的,她去沒去過莊子,莊子上有沒有這樣的景色,這些人又哪裏知道?李白能夢游天姥山就能寫下千古名篇,自己這好歹有理有據呢!

“是啊,水中荷花,竟使得西施般貌美的村女顧之自驚、自惜,如此,水中荷花的艷美躍然於詩意中。原姑娘有才!”宋知意補充道。

原恩嘉暗暗松口氣,只是單純的誇讚而已,是自己多心了。

芷陽郡主見她們聊得火熱,自己這首詩卻只得兩個字評語,心中恥笑這人虛偽,果然看碟下菜,她寫的就眾人追捧,自己的寫的就避重就輕,略過不談。

“廉姑娘也評評我這首,我也想聽一聽你的高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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